•     谢幕
  • 积分:23020
  • 等级:二等诗圣
  • 时间:2014-05-22 13:03:09
  • 楼主(阅:5331/回:0)狂想

        罗寄一


    1

    古国的幽灵,我和你在黄昏的狭路上

    相逢,铁青的脸,吹原始的喇叭,

    看不清你是衰老还是年青,朦胧的步武

    是轻快还是沉重,喂,从哪儿来?

    铅色的天,黄泥地,农民们褴褛的空架子里

    想睡的肉体和灵魂?他们想撒手,

    一伸腿,抓住那浑沌。

    黑色的棺材通过,鸣锣开道的,

    那躺着的,跟着的一群,那些母亲

    怎么能不哭泣?她们养育着错误的子孙。

    现在,傍晚的风低低地,掠过你家的茅屋,

    ——“生命要死亡,死亡,死亡……”

    那婴儿就要夭折在怀抱里了,

    啊,伸手,你的四周是你乳汁的果实,

    无尽的果实,累累的黑色的果实。

    (哈-哈-哈-哈)为母的,为子的,

    空了,你的身体透明,骨骼也透明,

    有一阵清风吹过它,像穿过垂老的

    我看见几个世纪前你苍白的嘴唇,

    你在我怀抱里战栗,“我要去,我要去,

    生命太无常。”不,来吧,老祖父,

    情人,一块儿,让我们在沉默中交融,

    让我们一块儿欣赏那死去的阳光,

    发霉的泥土,血渍的爱情,我的自觉说:

    “我囊括一切生,一切死,一切受难”

    啊,那姿态岂不因痛哭而屹立,

    像乾坤运转外凝视的大神……

    2

    啊,月光如水,我要有冰冷的

    冰冷的澄清,让我们的

    怀抱都如水,溶解开

    所有尖锐粗糙的定形。

    要是能在飘起里放歌,

    街道,茅舍,黑色田野,都飘起来,

    你们在睡眠里婆娑,所有痛苦的

    绝望都凝固而明亮,火焰消逝了,

    一切都消溶于仲夏夜的清凉。

    黄昏。不再用侧耳静听沙漠里的铃声了,

    那缓缓抽出的生命的丝,牵扯许多寂寞的

    方向,不用再看淡绿色的鬼火,华丽的鬼筵,

    上帝说:“你们要在风蚀、水蚀、诸种蚀里

    分解,你们诞生而腐烂,由有到无……”

    喂,幽灵,别去骚扰那些梦里的情人,

    来吧,来和我并肩,不爱也不恨,

    我只沉迷于你喇叭悠长的音响,

    环抱我的是绵绵记忆的忧愁的波纹。

    喝酒去,老白干儿,或者进口的烈性威士忌,

    让我们手挽手,跳奇异的舞,

    在搁浅的腐朽了的大船上,看啊:

    太阳和生命的幌子一齐跌进了

    碧绿的死水,我们梦想的安乐幸福

    正在脆弱易碎的劣等玻璃杯里

    震响。啊,蓝色的烟已经升起了,

    燃料的烟,血与肉的烟,那些

    冷漠的祖先正在我们的影子里

    漫步消闲,悲哀的白发,僵破的脸,

    哦,还有你,亲爱的,后花园殉情,

    让我们破碎的圆圈

    都一个个并合,

    时间,浸润着沉沉的默想,

    当明月流过了重叠的忧伤。

    我宁愿在银光里飘去,

    用双手去拨动夜空醉人的湛蓝,

    灿烂的流星跌进了长夜的寂寞,

    天风正飘过我心胸的澎湃……

    我相信眼前的一切都只是虚幻的存在,所以我无所顾忌地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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