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小吉

三妹

旮旯村里的三妹曾经是弟弟的保护神
三年前她六岁，弟弟四岁
她就撑起了这个家：一头牛
带着他们的爸爸和妈妈
在一场洪水中
离开了旮旯村
没有回来
再也没有回来
三妹没有哭，她撅着嘴唇
紧紧抱着弟弟三天没有松开……
后来她拾稻草、捡枯枝
烧火做饭，喂弟弟吃
她打井水，洗衣服
踮着脚跟，站在凳子上
往屋檐下那根绳子晾晒
她一次次抱紧哭喊着的弟弟
狠狠踢开村里那些欺负人的小孩
村里的人说，三妹从来不哭

当坚强的三妹习惯了
爸妈不回家的日子
没想到弟弟也离开了她
那天突发而至的山洪来势汹汹，
一下就把一群小孩冲得无影无踪
后来三妹在旮旯河下游
寻找了三天三夜
她只捡回一个书包
好心人送来的书包
弟弟刚背了几天的书包
她抱着书包，紧紧抱着
依然一声也没有哭

旮旯村的大年夜
家家户户烧纸钱敬上人
三妹却在烧书：
一本语文，一本数学
两本崭新的课本
燃起火光，焦味呛人
三妹像个大人
点燃长香拱拜几下说：
“弟弟，你怎么能忘记带书呢……”
虽然大家都没有看到三妹掉泪
但我知道，她的泪
其实比旮旯河里的流水还多

                2012.01.25

   

虽然大家都没有看到三妹掉泪
但我知道，她的泪
其实比旮旯河里的流水还多

看到最后这三句，我突然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