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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如果草莓在燃烧,她将是白雪的妹妹。
她触到了嘴唇但另有所爱。
没人告诉我草莓被给予前是否荡然无存。
我漫长一生中的散步是从草莓开始的。
一群孩子在鲜红迎风的意念里狂奔,
当他们累了,无意中回头
——这是多么美丽而茫然的一个瞬间!
那时我年轻,满嘴都是草莓。
我久已忘怀的青青草地,
我将落未落的小小泪水,
一个双亲缠身的男孩曾在天空下痛哭。
我返身走进乌云,免得让他看见。
两个人的孤独只是孤独的一半。
初恋能从一颗草莓递过来吗?
童年的一次头晕持续到现在。
情人在月亮盈怀时变成了紫色。
这并非一个抒情的时代,
草莓只是从牙齿到肉体的一种速度,
哦,永不复归的旧梦,
谁将听到我无限怜悯的哀歌?
花瓶,月亮花瓶从手上拿掉时,并没有妨碍夏日。
它以为能从我的缺少进入更多的身体,
但除了月亮,哪儿我也没去过。
在月光下相爱就是不幸。
我们曾有过如此相爱的昨天吗?
月亮是对亡灵的优雅重获。
它闪耀时,好像有许多花儿踮起了足尖。
我看见了这些花朵,这些近乎亡灵的
束腰者,但叫不出它们的名字。
花瓶表达了直觉,
它让错视中的月亮开在水底。
那儿,花朵像一场大火横扫过来。
体内的花瓶倾倒,白骨化为音乐。
一曲未终,黑夜已经来临。
这只是许多个盈缺之夜的一夜,
灵魂的不安在肩头飘动。
当我老了,沉溺于对伤心咖啡馆的怀想
泪水和有玻璃的风景混在一起,
在听不见的声音里碎了又碎。
我们曾经居住的月亮无一幸存,
我们双手触摸的花瓶全都掉落。
告诉我,还有什么是完好如初的?
落日
落日自咽喉涌出,如一枚糖果含在口中。
这甜蜜、销魂、唾液周围的迹象,
万物的同心之圆、沉没之圆、吻之圆
一滴墨水就足以将它涂掉。
有如漆黑之手遮我双目。
哦疲倦的火、未遂的火、隐身的火,
这一切几乎是假的。
我看见毁容之美的最后闪耀。
落日重重指涉我早年的印象。
它所反映的恐惧起伏在动词中,
像抬级而上的大风刮过屋顶,
以微弱的姿态披散于众树。
我从词根直接走进落日,
他曾站在我的身体里,
为一束偶尔的光晕眩了一生。
落日是两腿间虚设的容颜,
是对沉沦之躯的无边挽留。
但除了末日,没有什么能够留住。
除了那些热血,没有什么正在变黑
除了那些白骨,没有谁曾经是美人
一个吻使我浑身冰凉。
世界在下坠,落日高不可问。
黑鸦
幸福是阴郁的,为幻象所困扰。风,周围肉体的杰作。
这么多面孔没落,而秋天如此深情,
像一闪而过,额头上的夕阳,
先是一片疼痛,然后是冷却、消亡,
是比冷却和消亡更黑的终极之爱。
然而我们一生中从未有过真正的黑夜
在白昼,太阳倾泻乌鸦,
幸福是阴郁的,当月亮落到刀锋上,
当我们的四肢像泪水洒在昨天
反复冻结。火和空气在屋子里燃烧,
客厅从肩膀上滑落下来,
往来的客人坐进乌鸦的怀抱。
每一只乌鸦带给我们两种温柔。
这至爱的言词:如果爱还来得及说出。
我们从未看见比一只乌鸦更多的美丽。
一个赤露的女人从午夜焚烧到天明。
蝴蝶蝴蝶,与我们无关的自怜之火。
庞大的空虚来自如此娇小的身段,
无助的哀告,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梦想从蝴蝶脱身出来,
但蝴蝶本身也是梦,比你的梦更深。
幽独是从一枚胸针的丢失开始的。
它曾别在胸前,以便怀华灯初上时
能听到温暖的话语,重读一些旧信。
你不记得写信人的模样了。他们当中
是否有人以写作的速度在死去,
以外的速度在进入?你读信的夜里
胸针已经丢失。一只蝴蝶
先是飞离然后返回预兆,
带着身体里那些难以解释的物质。
想从蝴蝶摆脱物质是徒劳的。
物质即绝对,没有遗忘的表面
蝴蝶是一天那么长的爱情,
如果加上黑夜,它将减少到一吻。
你无从获知两者之中谁更短促:
一生,还是一昼夜的蝴蝶?
蝴蝶太美了,反而显得残忍。
玫瑰
第一次凋谢后,不会再有玫瑰。最美丽的往往也是最后的。
尖锐的火焰刺破前额,
我无法避升这来自冥界的热病
玫瑰与从前的风暴连成一片。
我知道她向往鲜艳的肉体,
但比人们所想象的更加阴郁。
往日的玫瑰泣不成声
她溢出耳朵前已经枯萎了。
正在盛开的,还能盛开多久?
玫瑰之恋痛饮过那么多情人,
如今他们衰老得像高处的杯子,
失手时感到从未有过的平静。
所有的玫瑰中被拿掉了一朵.
为了她,我将错过晚年的幽邃之火
如果我在写作,她是最痛的语言。